某冬的普級窩

Monolog By Cunic(十八)

　　「我真的覺得，拉裘斯你是個心機深重的人。」

　　這句話出現在比賽前一周，普魯申科結束練習之後邀請拉裘斯一起用晚餐的餐桌上。

　　「喔？怎麼說？」很明顯拉裘斯知道普魯申科何出此言，卻裝傻微笑。

　　至於我，雖然同意普魯申科的結論，卻不知道普魯申科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你居然完全沒問我尼金斯基的事情。」

　　耶！？你發現了？你發現你們根本不理尼金斯基了是嗎？我還以為只有我發現呢！

　　「那是你的事情，我何必過問。」拉裘斯愉快的把手中的啤酒杯靠在唇邊，用著與俄羅斯人不同的方式啜飲啤酒。

　　「......你每次都這樣，好像做出來的音樂跟你無關似的。」普魯申科有點怨懟的望著拉裘斯，一仰頭把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拿起旁邊的酒瓶又倒了滿滿一杯。這種豪飲的方式似乎是俄羅斯人的習慣，就算是看來纖細的普魯申科也不例外。

　　不過普魯申科這次說錯了，拉裘斯從來不認為做出來的音樂跟他無關，只是“假裝”很不在乎而已。

　　「音樂跟我有關，滑冰卻是你的範圍。」拉裘斯叉起沙拉送進嘴裡。

　　「不怕我跳砸你的音樂？」普魯申科挑了挑眉，這句話以前好像拉裘斯曾經說過。

　　「你跳不砸的，頂多不夠深入。」拉裘斯笑了笑。「我比誰都信任你的能力。」

　　只是覺得不夠好是嗎......？這句「我信任」真是怪諷刺的。以前說怕普魯申科跳砸他音樂的是誰啊？是過太久所以忘掉了嗎？還是本能的把以前說過的話全都給丟了？

　　「那還真是謝謝了。」吃飯速度明顯比拉裘斯快的普魯申科，恨恨的把叉子叉進烤雞的身體裡。

　　結果......有關尼金斯基的議題居然就這樣被帶開了！　　

　　不過，要說拉裘斯完全不關心也不是，至少他會觀看普魯申科練習尼金斯基的狀況。

　　因為這次並沒有要現場伴奏尼金斯基，所以普魯申科也只放ＣＤ練習，拉裘斯也就抱著我在一邊樂的輕鬆。

　　只是他不會對普魯申科提出任何建議，也不會對練習狀況多說一個字，有次普魯申科問了他看法，他也只是淡淡的回答。

　　「不正式上場，誰也不知道。」
　　
　　然後普魯申科就賭氣什麼都不問了。

　　不過要是練習《命運》或是《愛西沙》的話氣氛卻很熱絡，尤其是《愛西沙》，剛開始普魯申科還被取笑的很不愉快，後來拉裘斯甘脆親自示範所謂的「女性化」動作時，連他也樂了。

　　那個狀況啊......該怎麼說呢？我可以感受到抱著我的保鏢忍笑忍到全身懺抖的振動啊！

　　雖然拉裘斯的容貌算是平均以上的英俊，但是一個蓄著鬍渣的大男人把手指靠在嘴角拋媚眼的樣子，實在是......

　　唔，我們別再談論《愛西沙》的問題了。

　　總之，這個狀況一直持續到比賽當天，拉裘斯抱著我坐在觀眾席上為止。

　　這次他沒有像上次一樣從頭到尾坐在那裡，而是在廣播叫出最後一個參賽者名字的時候才踏了進去，而最後一個參賽者──也是拉裘斯惟一一個會去注意的選手──普魯申科，緩緩的滑進了冰場。

　　他張開雙臂，靜靜的立於場中，觀眾彷彿也感受到這異樣的氣氛安靜了下來。

　　然後，空曠幽寂的場音響起了......

　　他站在觀眾席最後一排，手上提著我，動也不動的看著冰場上的普魯申科。

　　場上的歡呼不時的響起，他卻只是用著堪稱凝重的表情望著那個冰場上的王子，透過播音器送出來的音樂沒有現場演奏的好聽，我的聲音被那擴大器扭曲了不少，但是拉裘斯顯然沒有注意到。

　　他只是望著那冰場上滑行的身影，沉默。

　　最後，微笑。

　　就在普魯申科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之後，他微笑。

　　那跟上次歐錦賽欠打的效法不同，而是彷彿被普魯申科的笑容感染的，會心的微笑。

　　那個普魯申科，居然在滑倒之後笑了出來。

　　彷彿已經不在意比賽的過程、不在意比賽的勝負。

　　甚至忘了自己在比賽。

　　拉裘斯把我提了起來，雙手握住我的握把，把我提到唇邊。

　　「你看到了嗎？Cunci。」

　　我看到了，拉裘斯。

　　「他的尼金斯基真漂亮......」

　　是的，拉裘斯。

　　「真的，好漂亮......」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不然，你不可能笑的這麼高興、這麼安慰、這麼溫馨......

　　然後，拉裘斯就這樣離開了。
　　
　　他沒有去看普魯申科，直到賽後表演當天下午的彩排才出現。

　　所以在休息室看到他的當下，普魯申科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現在才來恭喜你，會太晚嗎？」拉裘斯拉了張椅子坐下來，把我放在他的腿上。

　　「......不、不會，只是......」普魯申科搔了搔他那半長的亞麻色頭髮，顯得有點意外。「我本來，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也以為你會來找我，現在，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才好。」

　　「那就代表你想說的事情並不重要。」拉裘斯淺淺一笑。

　　「也許吧......」普魯申科點了點頭，沉默了下，然後，抬起頭來，有些靦腆的笑了開來。「可是，我還記得，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謝謝你。」普魯申科認真的、堅毅的望著拉裘斯。「真的、非常的謝謝你，拉裘斯。謝謝你的音樂、謝謝你的建議、謝謝你。」

　　「我也謝謝你，普魯申科，你讓我看到了最美的尼金斯基。」說完，拉裘斯笑了笑。「我幾乎要愛上你了。」

　　「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不花錢就拿到你的音樂啦？」

　　「親愛的普魯申科，那當然是不行的！」

　　兩人對望著笑了一下，普魯申科又沉默了，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走了過來，張開雙臂擁抱著拉裘斯，拉裘斯愣了一下，也展開手臂回抱他。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普魯申科把頭埋在拉裘斯的肩膀裡，傷腦筋，那是我的位置啊。

　　「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知道，我拿到金提琴獎那次，也是這種感覺。」

　　拉裘斯拍了拍普魯申科的肩膀，兩人分了開來。

　　真的很難得看到拉裘斯會跟一個男人如此親密，他明明是那種合照會找女的那邊站的人說......

　　「你找到的尼金斯基，很漂亮，不輸我的。」

　　「什麼啊，誰才說尼金斯基不論輸贏的？」

　　「尼金斯基不講輸贏，可是我講啊。」拉裘斯眨了眨眼。

　　「隨你說吧......我是、上帝的一片葉子，是神的小丑。」普魯申科把雙腳伸直，輕輕的敲著自己的大腿。「是冰鞋、是舞鞋都不要緊，是第一雙，還是最後一雙都無妨，就算是赤腳也不會改變。」說完，他抬頭望著拉裘斯。「這是，我的尼金斯基。」

　　「所以，我不講輸贏，至少在尼金斯基上頭，我不講輸贏。」
　　
　　拉裘斯望著普魯申科，低頭淺淺的笑了。

　　唉呀呀......完全輸了呢，心態上完全被將了一軍，不過，拉裘斯應該也很開心吧？

　　「恭喜你，就很多方面來說。」良久，拉裘斯抬起頭，緩緩的說出了這句話。

　　然後，他們望著彼此笑了。

　　這就是所謂男人與男人間彼此的內心交流？真是難懂......不過，這也代表拉裘斯跟普魯申科的合作穩定下來了吧？普魯申科這孩子又認真又可愛，拉裘斯你可別再欺負人家了。

　　「這也多虧你......關於那個第一把琴的故事，給了我挺多啟示的。」

　　果然是好孩子，雖然被拉裘斯整的有點慘，還是對拉裘斯充滿感激，其實像這種人，賞他一拳也沒關係的。

　　「很高興那個故事可以帶給你啟事，看樣子我也有當編劇的本事。」拉裘斯笑著說，這讓普魯申科的表情為之凍結。

　　「......啊？」

　　耶？編劇？

　　「那是假的，普魯申科。」

　　什麼！？

　　「我記得我的第一把琴被我弄壞之後，我爹地就把他拿去學校教學生拉空弦用了。」

　　你、你、你、你這個大混蛋！！！把我的同情跟眼淚還來！！！

　　「不過我想這種無聊的故事應該沒辦法讓你感動，就即興編了一個，你喜歡就好。」

　　「拉裘斯‧路易斯‧裘利......」普魯申科心頭火起，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拉裘斯，雙手指節捏的咯咯作響，好有魄力啊！聽說你練過空手道是吧？賞他一拳吧！但是今天晚上還要上場，所以不能打手跟臉喔！尤其是手！不可以傷到他！

　　「哎呀哎呀，別生氣啊，然雅，我這是善意的謊言啊。」

　　我去你個善意謊言！還有！你別拿著我擋在前面啊！我跟你不一樣！打了會壞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這是善意，拉裘斯......」

　　聽起來一點都不像知道！你的眼睛發直聲音平板嘴角掛著冷笑看起來就像在生氣啊普魯申科！老天爺拉裘斯你要就快點出去別拿著我擋在前面我還不想就這樣為你捐軀啊！

　　「對對對，結局好就代表一切都好啊，然雅。」

　　如果你要維持你的好結局我建議你現在立刻給我轉身逃跑！拉裘斯！

　　
　　「你確定你會有好結局嗎？」

　　普魯申科你不要裝凶啊！等下你不是還要去扮女裝？這樣臉上的妝會花掉喔！

　　「你的好結局不就是我的好結局嗎？」

　　對對對，你們的好結局是共通的.......耶？為什麼？

　　「......」

　　嗯？怎麼不想打人了？普魯申科？

　　「......」

　　笑的這麼燦爛幹嘛，拉裘斯。

　　「沒事了嗎？」拉裘斯，你的笑容又噁心起來了。

　　「......沒事了。」不打人了？基本上只要別打到我就好喔。

　　「那我先去準備一下了。」

　　耶？

　　「嗯......」

　　就這樣結束啦？

　　「對了，然雅。」

　　結束了就快走，還磨菇什麼？

　　「幹嘛啦。」

　　普魯申科看起來還很憤怒耶。

　　「下一個賽季想跳什麼？」

　　耶？下一個？現在商量會不會太快？不、不對，人家又沒說下一個賽季也要你編曲吧？

　　「......等我跟教練商量完了之後，再告訴你。」

　　啊，普魯申科笑了。

　　然後，拉裘斯走出去了。

　　不，補充一下，他“高興的”走出去了。

　　當天晚上，普魯申科穿了件背心可以拉下來變成裙子的巧妙衣服，扮演女性的艷麗與......滑稽，讓全場笑聲不斷。

　　至於拉裘斯，則一邊笑一邊唸著「普魯申科當男人真可惜」之類的話。

　　我說我親愛的主人，雖然我不贊同你夜夜笙歌找女人，可是也不覺得你換找男人會好點喔。　　

　　《命運》演出之後，拉裘斯搭肩擁抱的親密動作全都被普魯申科擋了下來，而對於他這種不成報復的報復，拉裘斯只是低頭輕笑。

　　世錦賽結束了。

　　尼金斯基也結束了。

　　暫時，我那必須上冰接受的折磨與痛苦也結束了。

　　只不過，是暫時。

　　因為慶功宴當場就敲定了下個賽季的曲目，以及下次要在Art on ice上合作的事情。

　　我這三百年的老骨頭，還有的熬啊......



（完）
後記：
覺得我結束的很草率的站出來（煙）
對啦，我真的結束的很草率（死）
因為有些事情不敢寫啊（大笑）
有人問我說怎麼那天洗完澡就沒了，之後沒事情嗎？
就真的沒事情呢ＸＤ
在這邊結束啊......是因為，我累了呢。
其實寫到後期就越來越累啊，並不是說不愛芒果或老史了，是我的愛好像快變成一般對偶像的愛，配對什麼的，倒不是重點了。
所以，也越來越寫不出來。
很累啊。對很多事情。
我有點怕，也許我無法再寫文了。
不只是芒果跟老史，還有其他的......
繞回來ＸＤ
這一篇啊.....其實，並沒有寫到我真正最想寫的東西（苦笑）
普魯申科的婚禮以及06冬奧
這兩個點，有很多想寫的東西，可是，我想在這邊把老史停下來。
我也讓老史很辛苦了，讓他碎碎唸了十八集，第一人稱視點能寫的也寫的差不多了，下次就換個角度吧（笑）
換讓小普的冰鞋獨白？（炸）
嗯嘎......還會有下次嗎？
老史的折磨還沒結束，我也會繼續收集芒果的資料。
但是我不知道有沒有下次（苦笑）
還有人想看嗎？後面的.....